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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這樣的字,自己覺得很心虛。

因為我的母親在我1972年入伍當兵一年後就病逝。所甚至連最後一句話也無法聽到。趕回家,還是輔導長街道妹妹的信之後,特例讓我請假的。當時,我還以為是連長被我煩到不行,勉強讓輔導長放行的。那一晚2-4的衛兵,我沒有衝動到拿著槍進營房掃射,也許就是母親的亡靈安撫了我?

因為那時候就沒有母親,所以這時候來談一個男人對母親與妻子的基本態度,會不會是高調了些?或者自以為比別人更孝順?實際上卻一天也沒盡到孝?

我想說的是,一個男人對自己母親的態度,基本上是比自己老婆多出三分尊敬的。

意思是說,如果孝順母親,也不一定會自己的妻子「相敬如賓」一輩子。

很多人看到港星梁家輝近年來對健康有恙的妻子,依然恩愛有加,深感佩服。如果對照當年新婚神仙美眷的照片,我就懷疑作為一個成功又應該十分富足,在影劇圈顯然會有不少願意主動投懷送抱的年輕女子的誘惑下,幾個男子能如此?

至少我懷疑自己。

回頭想到自己對母親,懊惱的是完全沒有機會「盡孝」。僅有的是高一半工半讀後,進到台北城工作,第一個月的薪水袋拿給母親時,她訝異的說「這麼多啊?」其實,那時候領的是「繼續」哥哥的薪水。但是看到他滿足、高興的笑容,應該是我此生最享受的天倫之樂。

母親在我十歲因為父親意外去世後,二話不說必須擔起全家生計。出去洗衣煮飯幫佣,接家庭代工,做毛線衣花紋等等,常常甚至天天不睡,半夜倚靠10燭光燈泡繼續工作,我下課就書包一丟跟著做,隔天連便當都忘了換,帶著空便當到學校。運氣最好的一次是不小心考出全班第一名,換座位時,隔壁第二名的女生尊敬有加,偶爾會把她的肉類夾給我吃。

母親的苦,不僅此,她在家養豬,要去百餘公尺外的一家公務餐館挑餿水。一次傍晚天快黑了,鄰舍氣急敗壞到家裡告知,母親摔跤,小腿折斷。自此,養豬無法持續。

有年,我到蔣介石官邸後山玩耍,不小心滑交,左小腿擦傷,晚上洗澡睡覺後,不出一小時,全身發高燒幾近休克。

送急診,熬到天亮依舊無效。服用過不知什麼特效藥後,免強壓住,但是持續發燒,小退迅速腫脹。過幾天整隻小腿癰腫潰爛詮釋膿水,漲至膝蓋。到雙連找到傳統醫士,直接穿透放膿,不知幾千西西。但是腫毒未退。母親無時無刻愁眉苦臉,直到某日遇見家父老友,詢以何憂?那人直接告訴母親應為類似破傷風類型的毒,草藥店可購解毒劑,但店家缺貨,告知可上山摘取自理。

母親居然也到山上找到,回家槌打成漿糊狀,配以蛋清,糊在傷口,居然當天就退毒,三天後只剩勾破流膿的傷口!之後去官邸內衛營區醫護室塗消炎藥等,整個暑假這樣用完。

如是點滴,總是留在腦海不去。此生以未能回報為憾事。

成家後,跟老婆難免吵吵鬧鬧。但在1990年一次爭吵暴怒下,我摔了一個陶器,碎片處處。老婆當下傻住,似乎被嚇到魂遊象外,我自己當下愣住。從此暗自下定決心,不要再有一次讓老婆遇到這個狀況。

至今,雖然仍有爭吵,仍會受氣。但我堅持要求自己忍讓、克制。

想想,覺得對母親的愧咎感,或許是給我較大耐心對待老婆的基礎吧?

所以要說,一個男人對母親、對妻子,是一定要有完全付出的母親在先,男人才能長大嗎?如果對母親可以輕易發怒,那麼對妻子是不是就會家暴?

我不知道。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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